东晋新亭酒会,发生于西晋建兴四年(316年,也即西晋末年),对东晋政权的建立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此次酒会上,北方士人领袖王导打消了众士人的萎靡颓废之态,号召大家振奋精神,收拾旧山河。北方士人是组成东晋司马睿政权的重要力量。后来,众士人团结起来,使东晋政权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很快建立起来。
西晋晚期,中原经过“八王之乱”和“永嘉之祸”后,国势顿衰,北方大片土地落入胡人之手。南匈奴首领刘曜与石勒、王弥合兵打下洛阳之后,率大军入关中,开始屡遭失败,后趁着晋朝关中军队的内乱,终于在西晋建兴四年(316年,也即西晋末年)打下长安,西晋最后一个皇帝司马邺乘羊车、光着膀子、衔着玉璧出城投降,史载为“肉袒衔璧,舆榇出降”。西晋正式宣告灭亡。
“八王之乱”
发生于西晋时期的一场皇族为争夺中央政权而引发的内乱,因皇后贾南风干政弄权所引发。这场动乱共历时16年,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元康元年(291年)三月到六月,持续3个月;第二阶段,从元康九年(299年)到光熙元年(306年),历时7年。其核心人物有: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长沙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东海王司马越,共8个王。西晋皇族中参与这场动乱的王不止8个,但八王为主要参与者,且《晋书》将八王汇为一列传,故史称“八王之乱”。它是中国历史上最为严重的皇族内乱之一,当时社会经济遭到严重的破坏,导致了西晋亡国以及近300年的动乱,使之后的中原北方进入十六国(“五胡乱华”)时期。
“永嘉之祸”及“衣冠渡江”
西晋“八王之乱”后,政权衰弱,经济残破,社会矛盾尖锐,北方蛮族趁机发动战争。西晋永兴元年(304年),南匈奴贵族刘渊在左国城(今山西省离石县)起兵,建立汉赵政权。西晋永嘉三年(309年),汉赵两次进攻洛阳,被击退。永嘉五年(311年),刘渊之子刘聪遣石勒、王弥、刘曜等率军攻晋,在宁平城之战中歼灭晋军主力,杀晋太尉王衍及诸王公,攻破洛阳,俘获晋怀帝,杀王公士民10万余人,此即“永嘉之祸”或称“永嘉之乱”。永嘉七年(313年),晋怀帝被杀死,司马邺于长安即皇帝位,改元建兴。随后,西晋建兴四年(316年),刘曜又攻入长安,俘晋愍帝,西晋灭亡。318年初,晋愍帝被杀死。“永嘉之祸”致使中国再次走向分裂:中国北部进入战乱不休的五胡十六国时期;南方则建立起东晋政权。在这一过程中,北方士家大族纷纷举家南遣,渡江而南的占十之六、七,史称“衣冠渡江”。
”北方士人“
自三国曹魏之后,西晋最高统治者一方面高标着儒家孝义,一方面又心狠手辣地维持着统治。在这样的政治空气中,由东汉清议演化出魏晋清谈,老庄学说逐渐在士人之间流行,“越名教而返自然”的风气兴盛起来,著名的代表便是“竹林七贤”。清谈玄思或许高妙不可言传,但如果高官也务虚避实,那么这个政权便有倾覆的危险。不巧的是,西晋正是在上层的持续腐化和崇尚玄虚中垮台的。在北方持续的大乱中,西晋垮台,士人再次走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这一回,历史将为他们分流:久居上层的士族选择南渡,拥戴着晋室的后裔重新建立起政权,是为东晋;而留居中原的较下层士族则不得不团聚民众,直面“五胡”在北方掀起的惊涛骇浪。
“新亭会”
南渡后的北方士人,虽一时安定下来却经常心怀故国。每逢闲暇,他们便相约到城外长江边的新亭饮宴。名士叹道:“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在座众人感怀中原落入夷手,一时家国无望,纷纷落泪。这里所说的“江河之异”,是指长江与洛河的区别。当年在洛水边,名士高门定期聚众举办酒会,清谈阔论,极兴而归,形成了一个极其风雅的传统。而此时,河山破坏,偏安一隅,众人遥想当年盛况,不由悲从中来,唏嘘一片。
这时,为首的大名士王导立时变色,厉声道:“当共戮力王室,克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人听王导这么说,十分惭愧。王导怒于众人的“不争”而严加指责,及时打消了北方士人们的消极情绪。自此,大批北方人士开始振作起来。
这便是史上非常著名的“新亭会”,这次新亭酒会对东晋政权的建立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后世咏叹国破家亡的诗词歌赋里常常见到的“风景殊异”“新亭会”“江河”等典故,就是来自此次新亭会。
”北方士人领袖王导”
王导(276年-339年),字茂弘,小字赤龙 ,琅琊郡临沂县(属今山东省临沂市)人,东晋开国元勋、政治家、书法家,镇军司马王裁的儿子。出身琅琊王氏,早年便与琅玡王司马睿(晋元帝)友善,后建议其移镇建邺,又为他联络南方士族,安抚南渡北方士族。东晋建立后,先拜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武冈侯,又进位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事,领中书监。与其从兄王敦一内一外,形成“王与(司)马,共天下”的格局。王导也被时人称为“江左自有管夷吾(管仲)”。“王敦之乱”时,王导拒绝王敦欲废元帝而立幼主的想法。不久,又受晋元帝遗诏辅立晋明帝。其后进位太保。晋明帝驾崩后,王导与外戚庾亮等共同辅政,并反对庾亮征历阳太守苏峻入京。“苏峻之乱”平定后,他驳斥众人企图迁都的念头,稳定局势。此后联合太尉郗鉴继续执政,虽与重臣陶侃、庾亮矛盾颇重,但终无大乱。东晋咸康五年(339年),王导去世,享年64岁。晋成帝举哀于朝堂,遣使追谥“文献”。葬礼规格同霍光、司马孚,为东晋“中兴名臣”之最。王导善于书法,以行草最佳,学习钟繇、卫瓘之法,自成一格,颇有声望,有草书作品《省示帖》《改朔帖》传世。
北方大乱后,南渡的士族携带着大批的宗亲和部众蜂拥而来,以拥立晋室的美名在政治上再度立足,并借着晋室的名号在南方占地修园,获得经济利益。南渡之初,惊魂未定,百废待兴,或许还有些哀愁和忧思,等到情势稳定,士族们又纷纷有了“此间乐不思蜀”的意味,讨论玄思的兴致又卷入重来。东晋政权偏居一隅,如何妥善地消化安置南渡而来的政治势力,如何破除门阀士族和低层寒族之间的矛盾,一直是挥之不去的难题。门阀士族在政治上自有根基,所以对北伐事业不热心,而寒门疏士和王室近戚却很想建立功勋,于是东晋也未能逃出西晋的窠臼,不时陷入北伐和内乱的循环之中。最后,出身寒门庶族的东晋将领刘裕以立下赫赫战功的军事实力取代了东晋,是为南朝刘宋政权。而东晋的士族门阀已经腐化糜烂,再也扛不起时代命运的大旗了。正可谓:士族无进取,寒族无教养,南朝无出路。而对于整个中华文明而言,继续向前发展的步伐终究是不可阻挡的,如果主角不是南方,那必定就是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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